“病人像潮水一样涌进来!”ICU里一半是重症肺炎,医生痛心:有人在家熬错过最佳时机
(原标题:“病人像潮水一样涌进来!”ICU里一半是重症肺炎,医生痛心:有人在家熬错过最佳时机)
对于白衣“战士”而言,在这个特殊的冬天,他们从未放弃拼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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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月3日上午10点半,一辆救护车驶入复旦大学附属闵行医院,90多岁的患者血氧饱和度只有80左右,医护人员立即接诊。进入急诊大厅,原先供患者候诊的座椅已经拆掉,空出来的大片区域改成了“临时观察室”,这里躺着不少留院观察的病人。进入重症就诊高峰,众多医护人员坚守第一线。复旦大学附属闵行医院启动“全院收病人”“全院帮急诊”“分流内科诊室”等多项措施,逐步找回秩序,患者候诊时间也在缩短。急诊科主任孙克玉指着急诊大厅说,“现在有序了,原来这里全是人。”
重症就诊高峰到来,
急诊最多一天接诊2000多人
1月2日,急诊总人数1820,接诊内科人数847,抢救室滞留人数98人,24小时120车次135……”
在复旦大学附属闵行医院急诊科工作群内,医护人员汇总了当天的急诊数据。孙克玉说:“我们平时急诊量1000多人,滞留多的时候20多个,急诊内科一天最多300多人。近期高峰急诊量最高达到2000多人,急诊内科近千人,滞留100多人,抢救室滞留的都是晚上过来,第二天要办住院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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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10点半,一辆救护车驶入医院,医护人员立即接诊。这位患者90多岁,从养老院送过来,到医院时检测显示血氧饱和度只有80左右。
此时,急诊抢救室内的床位已经满员,抢救室外的候诊大厅内也挤满了留观床位。原先供患者候诊的座椅已经拆掉,空出来的大片区域改成了“临时观察室”,躺着留院观察的病人。
“这位患者的情况需要马上吸氧,给了他一个氧气枕先吸着,然后医生立即进行评估,神经内科正好空出一个床位,就将这位老人安排到了神经内科先住下。” 急诊抢救室护士长谢海香说,这次新冠很多年轻人会发高烧,但很多老人不一定会发高烧,但来了后都有低氧血症,这也是最近接到最多的情况。
从12月19日开始,复旦大学附属闵行医院急诊科的就诊人数迅速增加。“满屋子的人,分流不出去。”当天,有人在工作群里发了一条消息,而这只是就诊高峰的开始。进入高峰期,该院最多一天接收120救护车200多车次。
急诊人数不断增加,医院采取了分流措施,向其他科室分流。“不只是内科,外科也收病人。” 孙克玉说,12月25日,急诊就诊量达2352人,抢救室滞留55人,24小时120车次118人。启动分流后,病人分到各个科室病房,这个时候滞留数已经降下来了。
“我们这些姑娘,
都说‘今天夜班我必须上掉’”
也是从这周开始,大量医护人员感染新冠病毒。“我是我们科室最早感染的,12月19日回来后,就进入了急诊高峰。” 孙克玉说,从事急诊工作20多年,从来没有这么忙过,每天转个不停。
在孙克玉的办公室里,摆着一张折叠床,有时候时间太晚了就住在这里。除了协调各项工作,他有时也出现在各个岗位上。12月26日,有医生在工作群里发消息说,他当天一直在“送病人”“找病人”,将抢救室需要住院的病人推到病房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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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进入急诊高峰后,阳了的医护人员发高烧的休息一两天,没有发烧或者发着低烧的基本都在坚持。”有天晚上9点多,一位护士找到孙克玉失声大哭:她说‘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’,压力太大了,病人像潮水一样涌进来,来不及做,医护人员自己也发着烧。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,然后我就和他们说怎么简化流程等。”
昨天接受记者采访时,谢海香一直在不停咳嗽。她12月20日阳了后,一天也没有休息。“因为我来了,就是她们的精神支柱。就是做不动,也可以给她们协调。”
谈到最近的急诊情况,谢海香数次忍不住流泪:
“急诊工作量几倍地增加,同时医护人员也感染了,很多都发着烧,这些都是尽可能要安排休息的。但是我们这些姑娘,都是做急诊的,都知道现在的困难,她们都跟我说‘今天夜班我必须上掉’,发着高烧,还在上夜班,是不应该的,但是确实没有办法。病人和医务人员都要互相理解,都挺可怜的。”
“现在还在高峰的平台上,现在就是最艰难的时候。像张文宏主任昨天说的,预计还将持续两周时间。”孙克玉说,现在病房已经收满了,有人出院才能空出床位,最大困难就是病人需要住院,但是“一床难求”。未来预计救护车送来的车次会降下来,但可能送来的病情会比较重。
候诊时间从6小时缩短至2小时
医院逐渐找回秩序
重症就诊高峰已经开始,目前医院正在逐渐找回秩序,患者候诊时间也在逐步缩短。
“最高峰的时候要等候6个小时左右,3日开始候诊时间缩短了,估计2个小时左右。”
复旦大学附属闵行医院门急诊办公室副主任邵金炎告诉记者:“从1月3日开始我们多排了人,本来一般早上急诊内科是3个人,现在急诊内科白天是5个人,晚上有6个人,双休日多的时候有9个人。同时,补液的量一次可以开个两三天,不用每天都来排队开,还有一些分流到发热门诊。”
为了应对重症就诊高峰,该院启动了“全院收病人”“全院帮急诊”“分流内科诊室”等多项措施。
孙克玉介绍,原本这些病人是要内科收治的,比如急诊内科、消化内科、呼吸内科、心血管内科,肾脏内科、全科医学科、老年科等,现在所有科室都会收治。抢救室的医生从原来的9个,增加到了17个,增加的8个医生是从病房抽调下来的,然后其他科室的医生再补充到病房。
“我们医院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也有联动,经过几天治疗、病情稳定了的病人会转往社区医院,及时把床位腾出来。此外,原本位于急诊1楼的内科诊室搬到了医院科研楼1楼,大大分流了人流量。” 孙克玉说。
“医院现在也摸索出了秩序,市民也在配合,都会好起来的。”谢海香表示,“我也跟同事说,终于看到太阳了,而且温度在升高,肯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孙克玉也提醒,轻症患者或是稍微有些咳嗽、氧饱和度还好的患者可以前往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看病配药,同时营养支持非常重要。还需要注意的是,在急诊患者中,也有部分患者看到氧饱和度有些低就会立马跑医院,但是到医院复测很多都没有问题,建议通过正规渠道购买指脉氧仪,出现胸闷、气急症状时要及时就医。
仁济医院的急诊科副主任徐欣晖负责急诊监护室工作,“相比仰卧位平躺,重力都压在肺上,俯卧位可以更好地改善肺通气,而每为一位患者做俯卧位通气,往往需要四五名医护共同完成。”他说,“监护室内共有15张床,每天处于满负荷运转状态,还有部分患者在排队等待床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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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症医学科主任皋源的手机始终响个不停。ICU里,重症肺炎患者占去一半,还有四分之一为感染后合并基础疾病恶化的患者。元旦假期里,包括研究生、轮转医生及科室医护在内的180余人几乎全部上岗。
在谈及近日收治的重症患者特点时,皋源介绍,以高龄、男性为主。
皋源坦言,“我们心痛地发现,不少患者到院时已经错过最佳时机,切莫因为急诊人多就想在家熬一熬,预防轻症转重症比救治更重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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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上海保卫战时期,方舱还有人跳广场舞,为何目前有症状比例反而升高?
基层如何阻断重症?
医护最需要什么支持?
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副院长、上海新冠救治专家组成员陈尔真接受了人民日报大江东工作室专访。
问:您感染过吗?大上海保卫战期间,您参与建设过7个方舱,我们也采访过您主持医疗救治的方舱,发现感染者有跳广场舞,有唱歌的,无症状感染者比例挺高,现在大家都觉得有症状比例明显升高,为什么?
陈尔真:新冠病毒对于人类来说,普遍易感,不同的人感染后的临床表现不一样。我感染过,症状非常轻,发烧到38.5度,半天就好了,没有头痛、肌肉痛,可能跟我打全程疫苗有关,也可能碰到的病毒载量较少。
现在看来,确实和大上海保卫战时期不太一样。当时上海60多万感染者,是通过核酸全检筛查出来的,其中隔离在方舱的,很多是无症状。现在上海疫情传播范围非常广,可能已达人口的70%,超过当时的二三十倍了。从绝对数来说,大家必然感到,有症状的人比较多。
对于这一波无症状感染者的比例,还需要进一步通过数据统计研判。
问:很多人胸闷气短就去医院拍CT,是否有必要性?什么情况建议去医院?治愈患者回家,还需要戴口罩吗?“阳”了,不太有症状的老人应注意什么?
陈尔真:CT确实是影像学上判断有否肺炎的关键手段。按照四种分型,轻型没有肺炎表现,普通型有肺炎表现,重症和危重型也有相关指征。绝大部分患者,尤其年轻人,发生肺炎的几率非常非常低,除非有明显肺炎症状,一般没必要做CT。
高危患者必须进行CT筛查,如65岁以上的老年患者,CT阳性(显示有肺炎)占比较高。请一定听医生的,医生会判断你需不需要做CT,有的人不发烧,有点咳嗽,咳长了会有点胸闷,但没有气急,白细胞等血常规也好,没有淋巴细胞下降,氧饱和度也好,那没必要做CT。盲目涌向医院,挤占医疗资源,会影响真正需要救治的人。
“阳康”们在家里没必要戴口罩。但是,在人群聚集地还是要戴。我看过海外一项研究,80多万人的样本,二次感染率在2%到3%。这可能跟两次感染间隔时间,以及感染者免疫功能有关,为了你的健康,请坚持“三件套”“五还要”。
阳了但不太有症状的老人,要特别关注。老年人的活动能力、反应能力都在下降,感染后的临床特征和年轻人不同。可能肺炎已经发生,却只是昏昏欲睡,反应慢了,行动不便了。尤其要关注独居老人。血氧仪可以监测,但也不是万能的,还要观察老人是不是反应迟钝、神志不清,皮肤黏膜是否发生改变,嘴唇、指甲颜色是不是有点发紫。如伴有持续发烧、咳嗽、胸痛,风险就更大了,就要到医院,通过CT等方式看看肺部有无炎症。
特殊时期,医护人员始终坚守在一线,他们也是凡人之躯,却为守护人们的健康,咬牙坚持、奋勇拼搏,希望他们都能够保重身体、健健康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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